2022年03月21日 | 作者: |  点击数: |



济南时报·新黄河客户端记者 江丹 实习生 程雷童
  《山东师范大学学报(人文社会科学版)》文萃书系之一《文学编辑书简——学人与学报》刚刚出版,其中收录了《山东师范大学学报》(人文版)原副主编、编审,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翟德耀在学报工作的30多年里,与诸多学人的往来书信。
  翟德耀说,这是对历史痕迹的一种保留,可以原原本本地还原那些年代的历史。回忆往昔,他怀念那些他敬仰的学人,也为青年学人后来的成长倍感欣慰。在采访的过程中,翟德耀反复强调学术期刊编辑必须秉持的理念和原则,即学术至上,质量第一。作为一名学报的老编辑,他有所得,也有所弃,但是他认为很值得,心态坦然,无怨无悔。
形成了一个非常好的传统
  新黄河:在整理这些书信的过程中,看着过去诸多学人的笔迹,会觉得往事如昨吗?
  翟德耀:是的,几十年前的经历确实就像昨天刚发生的一样,有种回到历史现场的感觉。编写这本《文学编辑书简——学人与学报》,考虑的就是把历史痕迹保留下来。在我看来,后人的回忆无论如何真切,也很难完全还原历史。只有当时的记录,比如说当时的书信、日记,才会原原本本地还原历史。
  几箱子的书信,过去多少年了,我都保留着。这些东西当废品处理了确实可惜,但是要说出版的话,当时并没有想到,没有这个意识。李宗刚教授(《山东师范大学学报(人文社会科学版)》主编)主编一套学报文萃书系,筛选并出版学报历年发表过的优秀论文,有古代文学论文选、现代文学论文选等各种文选,因考虑到书信具有重要的文献价值,能从一个侧面展示当年我们是怎么编稿子的,编者和作者是怎样交流的,以及时代变化的某些印记,所以决定立项,编选出版。
  编选这些书信,总会想起当年和学者交往的一些情景,不经意间回到了历史现场。比如说山东大学的孙昌熙先生,他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的大家,在全国享有盛誉。我们为了朱德发老师刚出版的一本书,请他撰写评论文章,他很痛快地答应了下来。文章请他指导的进修生魏建作为“合作者”执笔,由他改定。从几封来信中可以看出,老先生确实是一位蔼蔼长者,宽厚待人,对学报、对年轻的著作作者和更年轻的学报编者,都是非常地支持,很谦和,很亲切,而且非常认真。他当时眼睛不大好,有一只眼睛已经失明了,看不清,就用一个木架子撑着写东西。孙先生的优秀品格,令人十分感动,由衷敬仰。
  本校的田仲济先生也是如此。当年我们编稿子不像现在这样有电脑,电子版发过去就行了,稿子要修改的话,或者出了清样要看的话,都必须一家一户去跑的。到田老家里,他和夫人武仅民老师总是热情接待,对于文稿中的笔误之类错讹,总会欣然予以订正。对于编者请教的学术问题,总会娓娓答复。田老是著名的现代文学史家、杂文家,德高望重,温文尔雅,是山师现代文学研究学科的开创者,也是我走上文学研究道路的引领者,我一直心存感念。
  再年轻一些的,像朱德发老师也是这样。他非常地负责任,非常地爱惜人才。他指导的博士生,有些根本不知道导师给他们推荐文章了。他是主动的,没有什么别的考虑,就是觉得文章确实有学术价值。他写的推荐信十分认真,也十分确切,这固然是对学生的支持,也是对学报的一种支持。朱老师著作等身,是中国现代文学研究名家、山师现当代文学研究学科的光大者,也是我的恩师,是我做人和治学的榜样。
  前辈学者的人格风范,为后人树立了榜样,后来者发扬光大,代际传承,也就逐渐形成了一个非常好的传统。当然,我们学报编辑部本身也有一个优良传统,概括起来,大致就是执着学术的追求精神、认真负责的敬业精神、甘为人梯的奉献精神。
说到底还是一种情结
  新黄河:您年轻的时候“弃政从文”,对您来说,做学报编辑和文学研究最根本的吸引力是什么?
  翟德耀:概括一句话,就是一种情结使然。我当年大学毕业时,文学院现代文学教研室主任冯光廉老师就让我到他们那里去,可是没想到,毕业后却被学校政治部要去了。我被安排做文字秘书,就是起草计划、领导人讲话、写总结,主要做这些文字工作,另外就是参加各种政治运动。当年政治部必须跟着政治运动走,秘书必须跟着政治部主任走,所以每年的公文写得很多。校内之外,我还离校先后参加过两个工作队,一个是1976年去高唐县张大屯公社的省委学大寨工作队,一个是去北京七机部第二研究院的中央工作队,每个工作队为时一年,共搞了两年的政治运动。
  当年学校的干部队伍青黄不接,青年干部非常缺乏,政治部主任和组织组长让我多多参加校内外的各种政治运动,显然有着锻炼和培养的意思。可是就我个人的兴趣和爱好而言,还是喜欢文学研究,或者说有一种根深蒂固的文学情结。我期待自己的工作能够相对自由一点、自主一点、宽松一点,是这么一种心态。正好学报编辑部需要文学编辑,有这么个机会,我就抓住了,通过主动争取,1978年初终于如愿以偿了。兴趣和爱好至关重要,能够产生无穷的动力。惟其喜欢,所以投入。心甘情愿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,不仅容易做好,而且会乐在其中。
  学人就是学者,简单地说就是治学之人、从事学术研究的人。学术研究的要旨在于做学理的探究,在某个专业领域有所继承、有所突破、有所创新。作为学术期刊的编辑,既然职责在于编发学人的学术文章,那么必须成为学人。否则,何以判断文章的学术价值?打铁先要自身硬。为了实现从政工岗位到学人身份的转变,我付出了巨大的努力。经过几年的打拼,终于能够独立工作,逐步得心应手起来。由于承担多个学科稿子的编辑业务,除在自己特别钟情的现当代学科特别是茅盾研究上努力“掘一口深井”外,于其他学科起码得当个“杂家”,努力保持在学术水准线以上的程度。只有这样,才能不负职责使命。学报的生命在于学术性。学术至上,质量第一。执着于学术,坚守于学术,深化于学术,是主编和编辑的基本担当。为了学术,就必须杜绝各种关系稿、人情稿,必须秉持学术质量面前一视同仁、一把尺子量到底的准则,必须做好得罪人、被误解为“不合时宜”甚至被伤害的充分心理准备。尽力在个人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营造一方风清气正的净土,是我编辑生涯的一贯追求。可以说,事实上我实现了这样的心愿。对此,我深感愉悦。
  杂家和专家、编辑和教师其实是相辅相成的。我所侧重的现当代文学研究特别是茅盾研究,是在尽力做好本职的编辑工作前提下进行的。经过多年的努力,出版了“文苑踏青”系列三卷(《茅盾论》《现代中国作家散论》《评论与鉴赏》)、《中国现代纪游文学史》(副主编)、《现代中国作家面面观》(主编)、《心灵之约:名人的友情》(主编)等。获得各种奖励若干,其中山东省社会科学优秀成果奖9项。同时,应文学院之邀,在魏建教授的大力支持下,指导了28名现当代文学研究生(其中包括10名在职研究生)。编研相促,教学相长,对此我是深有体会的。
有意识地扶持青年学者
  新黄河:从1978年初来到学报,到2008年底离开学报,您一直坚持的编辑原则是什么?
  翟德耀:在30多年的连续编刊中,我对老一辈学者像田仲济先生一直持尊重的态度,对中年学者像冯光廉老师、朱德发老师、蒋心焕老师等都是持依靠的态度,他们已经很成熟了,研究成果都是有保证的。对于青年学者,则是采取有意识的扶持态度。这里面有青年教师,也有研究生,研究生的学位论文经过一年打磨,应该说大都有所创见,这么多年我是怀着重大的使命感,自觉地在做这方面的工作。
  这也有个背景,特别是20世纪八九十年代,年轻的学者很少,学校就要求我们学报积极发现、培养青年人才。当时,学校文科的一些系开始招收研究生,这样的人力资源,顺理成章地成为学报作者的生力军。在指导教师的推荐下,一大批研究生的论文进入编辑的视野,并在学报陆续出来,产生了良好的社会反响。编辑部做了个统计,在我所编发的文章中,后来成名的青年学者达六七十人之多,他们大多是第一次发表论文。第一次发表论文对作者来讲意义重大、影响深远,不仅是一种历练,而且对他们以后的人生道路选择非常关键。当年是二三十岁的研究生,二三十年过去了,现在很多成为各个领域卓有成就的学者或管理者,像李春林、杨洪承、杨守森、赵运田、魏建、王邵军、于青、李掖平、谭桂林、张清华、王兆胜、李宗刚等,就是其中的代表。当然,不能说学报怎么培养了他们,只是说推了一把,助了一臂之力。
  在扶持青年学者方面,咱省里甚至全国的高校学报,能够长期大量发表青年学者的文章,力度这么大,占的篇幅这么多,好像是极少,甚至是没有过的。看到青年学者的大步跨越,我的内心里经常会产生一种成就感,感到特别欣慰。孙婷婷 绘

报道链接:http://jnrb.e23.cn/shtml/jnsb/20220319/1951150.shtml



编辑:崔   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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